李清明

下次我一定先存稿

叁 人心险恶

      天光熹微,夜色微寒,尚有几分薄冷。

  树影参差处半明半暗,窸窸窣窣,似是有人悄悄经过,又似乎是风在戏弄我。

  静寂半晌,方从树荫里探出一颗脑袋来,四顾无人才探出身来。

  竟是一个女子。

  这女子肤白若雪,身材高挑,一头乌发长至腰间披散在肩后,着一袭红衣,脚踩一双皂靴,身后的地上扔着一堆黑色的衣服。

  仔细嗅去,空气中似有一丝血腥味儿。

  “嘶——”薛若白用手捂着右腰,指缝间已经渗出丝丝血迹,腰间的伤口疼的她眉头不曾松开一刻。

  她在树下抬头看去,只见天边已露出鱼肚白。斑驳的树影落在她苍白的面容上;紧蹙的眉头上;坚毅不改的眼眸上。

  日光似乎有些不忍阴影分割她的脸庞,驱散了落在她身上的树影。

  天亮了。

  薛若白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之后,用匕首挖了坑将夜行衣埋了,便坐靠在树干上歇息,等路上行人多起来之后再行走动。

       路上的行人对昨夜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,他们三三两两或挑着扁担叫卖穿梭,或打着哈欠打开店门开始一天的生意,在注意到自己面前穿行而过一位红衣女子的时候,他们大多数都会再细看一眼。

  那女子穿一身红衣,戴着兜帽,露出帽顶的乌发上只簪了一支银簪子,右手握着一把剑。身材高挑窈窕,凹凸有致,人们很想探究一番兜帽里是一副容貌才能配得上这样曼妙的身姿。

  薛若白一路若无其事的走着,她的目的地是药铺。

  但是真当到了药铺门口,她却停住了,双手紧紧握了起来。

  “诡计多端!”无奈的骂了一句,薛若白继续往前走。那些百姓分不清,她却看得分明,只要她踏进药铺说要刀伤药那几个布衣就会立马暴起把她按倒在地,带到那个人的面前。

  薛若白知道自己腰间的刀伤不会伤及性命,但若是不尽快治疗只会让她的处境更加糟糕,因此一边若无其事的走一边想对策。她这一夜一直很刻意的没有让自己去想昨天那个假扮邵宗的人,但此时此刻对方把自己害到这个地步,由不得她不想了。

  在得知邵宗没死的时候,薛若白的第一反应是不信。

  她对自己的剑术很有信心,且她确认邵宗死了之后才走的。可是之后邵府不仅没有给邵宗发丧,反而说他没有死,已经恢复过来了,还满世界的找名医。如此闹得沸沸扬扬,薛若白由不得怀疑起来,便在第二日扮做个丫鬟混进邵府打探虚实,果然看见邵宗比先只瘦了些,脖子完好无损,他夫人儿子簇拥在身边有说有笑的,众人又上去贺喜,没有任何异常。

  薛若白想到此处懊恼的咬着嘴唇直摇头,那个时候就有人给她下套了,先用假邵宗引起她怀疑,再在书房里布局等她自投罗网。

  莫名的,薛若白就觉得是和她交手的那个假邵宗的主意!正出神想着,突然有一物碰在腿上撞得她一个趔趄。

       薛若白低头一看,见是一个穿着华服的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儿,用胖乎乎的手揉额头喘着气也正抬头看她。

  “少爷,少爷……”后面家仆气喘吁吁的一边招手一边喊一边跑过来。

  薛若白当即有了主意,蹲下抱着那孩子往旁边街巷一闪,拐了几个弯见无人了才放他下来。那小孩子怒目而视气呼呼的说道:“你快放我下来!你要是不把我送回去,我让我爹打死你!”

  薛若白道:“你爹他有你兄弟所以不要你了,让我来把你掳走的。”小孩子奶奶的怒道:“你骗我!我爹就我一个,他怎么舍得不要我!他还要我继承我们家的家业呢!”说完吵嚷着要娘,就给哭了。

  独苗儿啊……

  薛若白把他抱在怀里,软语哄他道:“你说你家在哪里,我送你回去。我刚才是骗你的,你爹怕你在外面淘气所以叫我来带你回去的。”那小孩子一听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心起来,分明睫毛上还挂着泪珠,却十分高兴地给她指路:“从这儿出去,到前面那条街上拐……”

  “老爷,夫人,小公子找到了!在老爷书房里呢!”

  才得知独子失踪的周富绅和夫人听了下人来报,着急忙慌的齐齐往书房跑来,刚到书房外,果然听见儿子“咯咯”的笑声,夫妻二人放了心后周富绅立马就生起气来,推门而入,“你个小兔崽子,下次还敢不敢——”

  他儿子坐在书桌上,满面笑容。

  桌子旁边站着一个带着兜帽的红衣女子,此刻正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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